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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无差||AL||汤丹TFDR||德哈DM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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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HGL】续订,支线【AL】将开★
☆【ET-宠物情缘】拖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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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期更新!!

[LOTR-ET]宠物情缘(1)

掉坑吧。中秋坑到现在了。

本想赶在中秋一发完,到现在都无法画上句号。

热衷挖坑=。=的我.....

TIP:牵扯时尚圈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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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AL:[LOTR-AL]宠物情缘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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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nely Day-旅行团)

埃尔隆德从未尝过一见钟情的滋味。

在没能乘完这班地铁之前。

 

他的生活一直很简单,独居,朝九晚五的工薪族。为了工作方便也要避开市中心的昂贵房价,他选择在稍偏远的街区租了一间小公寓。便利的是正好出门就是地铁站口,盘踞整个城市的四通八达。隔几个星期就乘三个小时的长途巴士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过个衣食无忧的周末。对了,他还养了一只名叫Tory品种普通的银色虎斑猫。

 

周一。

他一如往常出门,搭乘每天7:20会到站的地铁。距离始发站点颇近的列车还有成厢的空座,他还是站在习惯的站台走进习惯的车厢坐进习惯的座位。运作的列车开开停停,车厢里的上班族也陆续坐满了位置。地铁刚到了第三个站点时的猝然急停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边上怀抱着大摞文件正在发邮件的青年正撞上他的身体,文件也落了一地。赶紧道歉蹲下身捡起那些档案袋,庆幸今天不是个阴雨天。

 

埃尔隆德也帮忙捡完站起身,发现列车还停滞在原地。列车广播告诉他们前方铁轨出现了故障,无法再运载乘客。这条通往市中心兢兢业业了十几年的铁轨一朝罢工就立刻引发了整个城市的交通混乱。大批人流从各个地下站口蜂拥而出,出租车停靠口终于成列车等待变成来车就走的乘坐模式。冀望乘上巴士也希望渺茫,惯例的巴士乘坐客也不会为地铁意外腾出自己的位置。大家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对吗?

 

出了站口与那个青年道别,埃尔隆德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望了眼挤满人的巴士车站和出租站口,他决定扭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才走了没两个街口,一辆无人问津的空出租车正停在路边。他当即上前,司机晃下车窗告诉他这辆车十五分钟前就被电话招来等在这儿。只是叫车的人迟迟没来现身,如果不是承诺会多给他五百美金的费用他早就打火走人了。

 

“我能在这儿等等,协商能不能拼下车吗?”

“那我可做不了主。只能祝你好运。”

 

埃尔隆德在车边又等了十分钟,这辆车的主人还未现身。在他站在街口第十五次尝试拦车失败后,从那栋住宅的门里总算急步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人影。见他拉开车门,伸进一条长腿躬身低头就坐了进去。他赶紧跑过去,用手拦住车里人拉关的车门。气喘吁吁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抬眼正好对上一双森蓝的眼睛。

 

“我赶时间,你到底坐不坐?”

“谢谢!”回过神,赶紧也钻进车里。

 

**********

 

笔尖不停地戳点日历的日期,埃尔隆德知道自己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处理不该在这儿对着日历本发呆。可是错过了上周预约的兽医时间,他必须得带着Tory做例行体检。

 

这只小猫是埃尔洛斯又一次爱情的牺牲品。

 

身边更换的女友速度快的惊人,前一晚陪伴出席的女伴第二天下午就换了个人。Tory送给上个喜欢猫咪的姑娘没了再继续养的价值,提着猫笼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埃尔洛斯摆着一张为情所伤的脸,希望他能暂时收容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到他家里一呆就是一年多,埃尔隆德觉得自己也习惯了每天回家时会亲昵地绕着他的裤腿蹭蹭,冲他喵喵叫的小家伙。

 

“放心吧,在你找到真爱之前,我会帮你在爸妈面前分担好的。”把他和Tory送到宠物医院门口,埃尔洛斯一手把着方向盘冲副驾驶的他说道。

“把你自己的心先管管好吧。”埃尔隆德白了他一眼,看他打扮光鲜的模样就猜得到等下他又要流连花丛享乐。带着Tory推开医院的大门,走到前台准备排个预约顺序。边上牵了只趴在地上不动的金毛,毛绒的尾巴轻晃耸拉着脸一副悲伤的表情。带着它来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你的猫?”

“它叫Tory。只是例行体检。”

拿了预约号码坐在前台边上的软椅等待,埃尔隆德拉开一小截宠物包的拉链,用手指在开口处轻轻摇晃着吸引那里面一双瞪得圆滚滚的大眼睛。一只闪亮毛绒的大白爪闪电般扒了出来,养的肥嘟嘟的毛茸大脸也从缝隙中钻出。

 

“汪~!”

趴在脚边的大狗寻到了新玩具,蓦地站起身伸着鼻子就往埃尔隆德膝上的宠物包蹭过去。青年赶紧拉紧了牵引绳,Tory受了惊吓躲回包里时太急,大脑袋还被卡在缝隙滞卡了两下才全身而退。一面包里的猫咪还在隔网发出‘嘶嘶’地威胁声,脚跟前那只金毛还不听话地想再嗅嗅多招惹一下这个新朋友。

 

“Cinno!Sit!”

“汪!汪汪!”

“嘶嘶——!”

“乖狗狗…乖狗狗,Cinno?”埃尔隆德轻声安抚,叫出它的名字时金毛大狗立刻安静得往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些疑惑的表情歪着脑袋服从他的命令。“你想交新朋友吗?那就乖乖坐好。”放在它鼻子前的手掌示意它呆好,收回手准备安抚腿上的猫咪时它又有躁动的迹象,“呆在那儿别动。我们都相安无事。”青年是头一次看见除了它的主人以外,能让顽皮好动的Cinno这么听话的陌生人了。

 

“Tory...我们很好。很好好吗?”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它把弓起的脊背放松下来,收起示威前伸的胡须。拉上锁扣,埃尔隆德把包的网面慢慢朝向翘首期盼地狗狗,“Cinno,Tory.Tory,Cinno.打个招呼。”

 

“友好些。”看着呆在原地冲包努力够着身子的亢奋大狗,埃尔隆德让手指也持续在包口引诱着那里面脾气倔强的小猫。“别害羞,Tory。”他笑道,两个主人都欣慰地看见竖直耳朵的猫咪试探地靠近网纱,盯着那只呼哧呼哧卖命晃着毛绒尾巴的大狗,仍保持戒备的压低身子。“see?这没那么难。”话音未落,Cinno的一声吠叫又一次让Tory亮出了爪子。再次慌张分开它们俩,只庆幸着有一方先得到了诊疗的叫号。

 

**********

 

把青年留给他的名片拿在手里翻看,行政助理的职位让他必须包揽上司生活工作中的事无巨细。包括代他去宠物医院为Cinno看病。大概是他的这位上司真的是日理万机,私人生活里都不能有半天时间陪伴自己的宠物做个检查。想了想,埃尔隆德掏出手机,把这个名叫加里安的助理电话存进号码薄。

 

深吸了口气,他打开了手机相册。开头的第一张是一个正推开旋转厅门的金发背影。那天拼车后,赶时间的那个男人先下了车,看也不看从钱夹里抽出一沓钞票就递给司机推开了车门。那一路他们都沉默无语,埃尔隆德嗅得到边上人的身上正散发出一种淡淡地香味,和车里座垫的皮革味与汽油味道混在一起。不想让车内气氛尴尬,他试着开口缓解气氛,“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保持陌生就好。”

 

待到他下车,埃尔隆德侧身想和他握手,表示谢意的身体也赶不上对方甩门离开的行动。面对这个像个大冰块似的美人,埃尔隆德只得保持语塞的状态重新正坐回椅座里。窗外那男人在走进大楼之前,大概是遇上了同事在门口进入了交谈。趁着他还在原处,埃尔隆德张望了几下之后还是决定掏出手机,抓住那身影消失前的最后机会,不假思索地按下了快门。

 

“所以你到底要去哪儿?兄弟,对我们这行时间就是金钱。”

“哦。请去……”他赶忙收起手机,报出自己的工作地名。

 

“你对刚才那个男人有兴趣?傲慢无礼的人我见了多了。”等着这个红灯,撑在方向盘上的司机性格显然热情开朗的多。

“啊,恩。”他并不喜欢在人背后评头论足。

“我说真的,你闻到他身上那股女性香氛的气味了没?昨天可是周日的狂欢夜,看他出手阔绰又急匆匆地样子,肯定昨晚春宵一度。早上赶不及上班,还有时间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现在就是这样,有钱的就是大爷。”司机说的像是从昨晚就跟着他流窜了一夜似的,埃尔隆德对此只是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没有说话。

 

照片在动态情况下抓拍,画面中的影像都模糊不清。依稀还能看出那个高挑健壮的男人傲人的长腿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性格,身后翻起的衣袂也来不及跟上他行走时的动作。不知为什么埃尔隆德又想象着前一晚也许他真的温香软玉在怀的神态,冷酷无情的难以相处,他想这也是要分人区别对待的吧。

 

“喵~喵~~”身后Tory悄无声息地发出软绵绵地叫声,他看看手机也是到时间了,“我去给你准备午饭,你也就在饭点能这么温柔了。和照片里那家伙一样。”抱怨是抱怨,他还是起身推开椅子,脚边的猫咪紧跟着他身后,等着他的佣仆即将用美味填满它的食碗。

 

**********

 

“这次麻烦你了,埃尔隆德先生。”

“我很高兴你找我帮忙,我会好好照顾Cinno等你回来接它。”

“万分感谢!这是他最爱的玩具、他的食盆还有一天的狗粮和零食。如果可以的话,请带它出门在楼下绕十分钟就好。”

 

目送加里安下楼,埃尔隆德手上拎着一大袋Cinno的行李关上了房门。这个周六加里安因为上司突然派遣下来的工作,对照顾Cinno分身乏术。恰好他在家,接到这个求救电话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他只是对这个只想着工作的上司真是无言以对了,他真的还知道他养了只金毛的存在吗?听见厨房传来Tory发出尖锐的威胁声,他赶紧放下东西跑到厨房,看见Cinno正把脸埋在Tory的食碗里大快朵颐,Tory趴在橱柜上望着它吃掉自己的午饭,尾巴竖起露出尖牙大声警告。

 

处理好这两位大爷的伙食和领地问题,埃尔隆德总算能坐下来给自己弄点吃的。“自己玩吧。”拿出放在行李袋中的网球,随手扔向房间角落的位置,金毛迅速地掉头追球而去。从冰箱拿出昨天买来的三明治,刚撕开包装袋,坐在吧台椅上咬了几口。桌上的咖啡机停止运作,他伸手勾进杯柄,端起那杯刚磨好的咖啡啜饮一口。Tory吃完自己的午餐后就暂且趴卧在冰箱高处俯视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那边Cinno从角落里叼出了自己的玩具,兴奋地摇着尾巴邀功似地得意把它送到埃尔隆德面前。

 

这样玩了几回之后,埃尔隆德再次接过它嘴里的球,放在桌上想等他洗好咖啡杯之后再继续游戏。转身刚把餐具放进水槽,回头竟看见Tory不知何时从冰箱跃下,扭着屁股悠到那球的边上,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底下冲它吐着舌头的蠢狗。伸爪果断地把球打了下去,埃尔隆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Cinno追着骨碌滚动的玩具叼进嘴里又殷勤地送回。显然Tory也发现了个中奥妙,埃尔隆德发现他只要把球放在高处,哪怕只是茶几上,Tory都一定会慢悠悠地晃过去,扬起它的小爪子毫不留情地击飞它。然后卧在茶几上等着Cinno乖乖捡回球,再让Tory继续陪它玩耍。

 

悠闲地午后就在网球撞击地板和狗爪刨地的奔跑声中度过。到了下午,埃尔隆德从书房出来,诧异地发现这两只从见面开始就一副水火不容架势的宠物,竟亲昵地依靠在一起进入甜美的午睡。Cinno趴在自己的窝垫里团成了一个球,Tory就枕在它的身体上侧卧的爪子有意无意地收起,Cinno毛茸的大尾巴搭在它的脑门上,也许这次游戏让它们做了个不错的美梦。

 

“在家呆好Tory,我带着Cinno到楼下绕一圈就回来。会给你买零食包的。”帮Cinno戴好绳圈,绕到它身后的Tory出其不意地伸爪子挠了一下它的后腿,这一痛让满心期待外出撒欢的Cinno猛地跳起来。也连带吓了埃尔隆德一跳。猫咪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啊,他牵着Cinno走在人行道上无奈地摇摇头。发现Cinno走路时后腿有些跛行,找了张长椅坐下,抓住它的后腿拨开厚实的毛发看清那下面的几道红色挠痕。埃尔隆德歉意地挠挠它的肚皮和头顶,“对不起了Cinno,这很痛吗?”手下的大型犬已经拜倒在他惬意地挠痒中,躺平在地上开心地吐着舌头。

 

顺道去了宠物商店买了处理的药水和零食包,埃尔隆德领着Cinno回到公寓,却在家门口撞上了他心心念念却始终未能料到的那个人。手机屏幕上闪亮着写有他家住址的短信,浑身都透着冰凉感觉的美人望见他牵着自己的狗时也是一愣。他冲着埃尔隆德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但愿我没找错地方。世界真小啊。你就是埃尔隆德?”

 

“——对。Cinno是你的宠物?”他记得他说会等加里安来带回它,加里安却没说过他会保证本人过来。

“是我的狗。”Cinno两只前爪扒在台阶上,尾巴摇得呼哧生风。

“要进去坐坐吗?我需要帮它处理下伤口。”他也示意手里的袋子里有买来的药水。

“伤口?”浅棕色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能解释……你进去就明白了。”埃尔隆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生怕自己那张偷拍的照片会被发现。

 

**********

 

“你养了猫。是什么给你的信心能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金发男人的表情像是勉为其难地才临幸进他的公寓,坐在沙发里,他边上卧躺着的Tory对这个不是保证中的零食包,而是又一次的侵略者摆出了‘什么臭屁鬼’的审视姿态。

 

“它们下午相处的确实不错,你只是没看见。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必。Cinno哪里受了伤?”

“右后腿…这是我的疏忽,很抱歉。”

 

从袋子里拿出药水,Cinno乖巧地按他的意思侧躺在地板上,金灿灿地毛发扑在它的身体周围,像极了一块铺开的金黄地毯。拨开后腿的长毛,它的主人也倾身凑过来看清那下面暴露出的鲜红伤口,埃尔隆德滴药的手感觉周边的气温更低了。准备等他上好药就走人,回身时他的手指尖碰到了放在沙发靠背边的网球,只是随手放上茶几,却听见照顾Cinno的埃尔隆德说道,“别放在那儿…”

 

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刚才还卧在那儿的肥猫噌然跃起,在茶几上落地时发出了一声较为沉重的声响。看不清它是如何出手,一道绿线划过,那边安静躺平的地毯也翻身一跃追着就飞了出去。埃尔隆德瞄了一眼沙发里冰雕般的美人,没想到他脸上也会出现愕然的表情。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我想我们既然再见了,我应该可以有幸得知你的名字?”找回冷漠的男人用一种可以称为匪夷所思的表情瞪了他一眼。Cinno的优良血统是金毛寻回犬中纯正的贵族后裔,被一只普通满身肥膘的狸花猫玩弄鼓掌,这让他真是不能接受。

 

“瑟兰迪尔。”那边Cinno已经又一次满心欢喜叼着它的玩具小跑着回来。轻车熟路地歪过头把球放在茶几上,不等瑟兰迪尔想好道辞的话,Tory又一次迅雷不及掩耳地拍飞了那颗球。Cinno掉头飞奔而去也没留给他叫停的机会。身手矫健地忘记了腿上那道伤拜谁所赐。

 

“这是它们之间的游戏。”埃尔隆德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告诉瑟兰迪尔,它们已经这样乐此不彼地玩了一整天,大概他这辈子都无缘再见到这个男人了。瑟兰迪尔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接受了这个放在他面前的事实。结束在外面的工作会议他就想要接他的宠物回家了,本以为加里安会找个宠物寄宿的商店让Cinno享受应有的待遇,听完加里安的解释他倒是很好奇,初次见面就能让Cinno服从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不过从他住的距离市中心如此偏远的地方就让他一通好找。

 

埃尔隆德在Cinno把球送回茶几上之前,就伸手取下了它嘴里沾满口水的网球,塞回到沙发腿边。重新放倒兴奋中的金毛犬,拨开它的伤口继续上药。双方沉寂于又一次的哑然无言中,“你的猫是怎么来的?”瑟兰迪尔看他专心点药的动作,Cinno也难得能在除了他手中保持乖巧这么久。

 

“Tory是我弟弟和前女友的爱情牺牲品。”他说着颇为无奈地冲他笑了笑,“据我那个花心的弟弟所说,那位女孩儿是他的真爱。可惜还是分开了,Tory变得无家可归,他也无法收养。理由是他会因为看见Tory就想起以前那些快乐的记忆。”

“真恶俗的借口。”瑟兰迪尔瞟见电视柜上摆放的照片,“我能看看吗?”他指着那儿的方向问。

“可不是?然后Tory就被送到了我这儿,一直到现在。”点点头,埃尔隆德埋下头等着所有人看完照片后都会丢给他的问题,“你们是双胞胎?”

“是啊。”他好心情地回答道。旋钮上药水的盖子,摸了摸一直配合的Cinno,表扬道:“真是个好孩子,辛苦了。”

 

“上好药了?”瑟兰迪尔浏览过那上面放置的每一张相片,在照片里出现的两兄弟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的难以分辨。

“是啊。你要走了吗?”埃尔隆德也起身把药水和球放进加里安送来的行李袋里。

“这是你弟弟?”还站在电视柜边上的男人举起一张单人相片问,他细心研究了很久,直觉告诉他这张里的男人应该不是埃尔隆德。这回倒是轮到他愕然了,少有人能仅凭照片就辨认出他们兄弟俩的区别。

 

“你是怎么辨别出来的?”他停下收纳的动作,卷起Cinno的窝垫走过去悉心讨教。“不是那么困难,主要是接触过你之后发现,你弟弟的神态看起来比你更……”瑟兰迪尔想了想,“轻佻。我想他本人应该也如你所说,身边女人不少。”

“无话可说啊。”埃尔隆德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家伙,他所说的一语中的。

 

“还有东西落下吗?今天谢谢你,我带Cinno走了。”这天行程的最后,瑟兰迪尔牵着Cinno的牵引绳拎着行李袋走出他的家门。

“我们还能……”他在门口叫住他,看他似乎不解的样子,埃尔隆德这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换言道:“我是说,如果以后还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我恐怕不会了。Cinno我会照顾好它,不劳费心。”埃尔隆德有些失落地回到房间。站在窗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身边蹦到桌上等着他准备零食的Tory也难得循着那个跟在主人身边晃着尾巴的大狗望了一眼,“承认吧,你也舍不得他。”埃尔隆德笑了笑,摸摸它背上的软毛。冰美人的个性他真的捉摸不透,也许他该就此知足他们竟然还能再见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Tory用爪子拍拍他的手背,埃尔隆德低头继续把那里面的食物倒进小碟中。

 

**********

(Part of Me-Katy Perry)

‘嘀嘀——咔嚓-咔嚓—’

‘嘀嘀——咔擦-咔擦—’

 

敞亮的打光灯不停跟着快门声自动滚动更换罩版,摄影棚内的布景区域也是一片灯红酒绿的迷幻不清。连接摄影师单反的显示屏上一张张精美绝伦的彩照轮番更迭,让那后面负责杂志的主编在高速变换的高清大图里挑选适合的硬照作储备挑选。

 

“好的非常美!肩颈用力,给我更多你的侧颈曲线,Thrandy你能再靠近小Nina一点吗?”不去看举着巨型单反拍的正嗨的摄影师,被点名的瑟兰迪尔冷着一张脸向前倾斜身体,“揽住她,紧紧的。”从相机后面露出双眼,那里面时常含笑的目光中迸擦急切燃烧着灵感和创造的激情。过长的金色刘海都用发圈扎在脑后,用闪光灯轰炸聚光灯下的几个模特后他试图做出更高的突破。

 

瑟兰迪尔身上穿着临时从样衣间扒出来的成衣,里面贴身的白色衬衣借助绝妙的布光勾勒出敞开领口到胸腹的阴影曲线,米白色的后腰开叉裁剪西服外套,胸口的口袋里叠立丝绸质地的巾帕,他站在模特们身后让她们身体上亮眼配饰与浓重的着装色彩融成了一块绝佳的画板。

 

“我要看见你的手臂凸显出的张力。Come on!”再一次举起相机,瑟兰迪尔抽出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绕到女模特身前,不加迟疑紧紧地将她揽进怀里。“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把你戴着珠链的手放到他胸上去!”又快速按了两下快门,摄影师不满地在镜头后大叫,这才回过神来的女模特赶紧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美翻了!!”一声赞叹跟着不停作响机器轮轴的声音交出连续不断的时尚大片。

 

“我们抓到了!”桌子后面的主编收到品牌方确认邮件敲桌定案,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场务翻开手里的日程表用笔划掉一项。

 

“造型带他们下去换衣服和妆容,我们立刻准备下一组。动起来动起来!快快快!!”结束这一轮的拍摄,从下午到现在已经奋战了四个小时的摄影师才放下他的单反,拼命活动僵硬发酸的肩颈。身前林立的美女模特们都跟着工作人员飞奔离开,瑟兰迪尔相当沉闷地舒了口气,解开外套的纽扣,脱下那衣服扔给路过的STAFF。

 

“格洛芬戴尔。”一面指示着灯光助理调试下场需要转换的灯光,偷着懒正划着轮盘迅速浏览自己作品的摄影师心里发毛。

“噢噢噢我知道知道,原定的男模飞机晚点又不是我定的。所以让你临时顶替的点子虽然是我出的也别对我发火OK?”他单手举起自己的相机,夸张地投降状说道。

“谢谢你愿意接手这个案子。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些出乎意料,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格洛芬戴尔与瑟兰迪尔的交情总也不是一两年了,对方的真性情总是掩盖在那张冷面之下,偶然他还是会卡在那张冷峻的面容中兜转不过来。公私分明对工作伙伴保持体面的礼仪这是瑟兰迪尔最大的优点,过于公私分明并且将体面相当到位的点到即止这就是谁都拿他没辙的地方了。

 

“不客气。还好你在,虽然只是个人肉背景这个空缺也不知道谁能顶的上。”混迹时尚圈那么长时间,格洛芬戴尔有时候也觉得瑟兰迪尔能在这个人人都得笑脸相迎的自来熟世界活到现在都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对谁都是张不苟言笑的俊脸,薄唇的线条像是永远都定格在那一条平行线上,更要命的是他生来自带的那双冰色的薄荷蓝眼睛,视线扫过你后背都能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脊梁骨扎进来。

 

不过这位倒也竟凭着这独树一帜的特性在圈子里出了名,对时尚独到的见解和利落精准的眼光,顶着这张引人侧目的高冷俊颜不动声色就能在隔天引起万人空巷,炒热听都没有听过的街角品牌。他知道如何勾撩人们心中那块欲求不得的渴望,物欲横流的世道上他就是偏偏能让名不见经传的小东西脱颖而出夺人眼球。随着身价一路飙涨,手中握着谜一样的人脉资源和自由应付媒体版面需求。毫不拖泥带水的工作方式让他身后洋洋洒洒跟了一长串的大牌青睐和挖角邀约。理应是工作和私人生活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界限的职业需要,他仍固执的在中间立起一道针都插不进的铜墙铁壁,拒绝任何媒体采访。出席仅必须的社交场合,这一点倒也成了得罪人的首要原因。为此时常要他那位勤勉爱傻笑的小助理跟在屁股后面打圆场。

 

“辛苦了,咖啡在这里!人人都有~”正说着,成日热心助人的小助理用后背顶开门,和身后分担的同事怀里抱着摞起的大杯咖啡走了进来,经过人们身边时大家也自觉从忙碌中腾手抽走上面满当的杯子,为他减少些重量。他也感激似得对每个人回以大大的笑容,众人也为此心情得到纾解,加快了工作进度。等他走到格洛芬戴尔身边时,只剩下不到两层的量了。

 

“新鲜出炉的咖啡需要吗?后面还有小面包在路上。”他殷勤地送上,格洛芬戴尔也相当赏光的拿了两大杯。“确保每个人都有吗?”瑟兰迪尔接过他递来的杯子问道。这次工作完全是临到头的拼命赶工,买下这个月客户杂志主版面的品牌商要打出的新款珠宝,因为部门间安排出了差错导致迟迟未到他手上。早在两个月前就指名要他来负责这次新品的包装,眼看送厂印刷期限就在明天,杂志预订的十几张内页和封面拖到今晚才开始拍摄。

 

“确定都有了。”向怀里稳了稳卡在手臂里的咖啡盒,他的老板相当贴心的自掏腰包为全场购买了饮料和充饥的食物。“那个晚点的男模到了没有?”

 

“来电话说刚下飞机。”格洛芬戴尔往嘴里倒了口咖啡,前后仰身做了个无声‘Oops’的惊讶表情,眼中那一抹幸灾乐祸倒还是跑了出来。他一直很想撺掇瑟兰迪尔涉足模特行业,有这么张帅到掉渣的颜加上出挑的身材不让拍实在可惜。刚才那一组只是需要不用露脸的人肉背景,也难为实在是时间紧迫瑟兰迪尔才肯顶替上场。头顶压力巨大,这么个拼命赶时间还要保证质量的活儿,早上助理接到加里安打来的电话他就知道这工作来头多大,还得是他瑟兰迪尔看得上眼的摄影师,除了他没人能也没人敢接了。

 

“糖加的分量刚刚好,谢了~”他打着哈哈说道,加里安这方面一直很细心。偷偷瞄了眼边上瑟兰迪尔的脸色,看得出他又必须要立刻做出抉择。是让全组都等着那位模特到这儿,还是他牺牲露个脸拯救所有熬夜奋战的工作人员们。对他们这行来说,时间也同样是金钱。这房间里哪一样机械的运作不是在如流水哗哗让钞票打着水漂儿,用钱堆出来如梦似幻的奢侈的幻想,后面就等着蜂拥的消费者来为此刻买单。

 

“让他到了立刻准备第三组拍摄。”抬手看看时间,1:40AM。难得为此皱着眉头,瑟兰迪尔放下手里的咖啡。精心挑选模特时他们都认定那组主打的珠宝只有他能够诠释的出彩,花了一笔大价钱才签下这位超模,不管多晚一定要让他来拍完。那边布景二期搭建完成,瑟兰迪尔一边要让造型打理自己,同时还要指点现场进行必要的临时改动。

 

为了完成拍摄他坐上化妆镜前那张折椅应付完脸上扫动的化妆刷,昂起头顺应地让服装组整理他的衣服,在边上专门负责珠宝的STAFF戴好手套,将领口为他打上价值数百万的波洛领带。轻手将结推上他的领口,那上面镶嵌的银蓝色宝石和点点碎钻与他的眼睛相映生辉。格洛芬戴尔在新的布景前试光时看见走进镜头中的瑟兰迪尔,‘可以打电话让那个超模不用来了。’他知道现场一定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

(テディ-canappeco)

高强度的工作负荷,连续两天一夜没合眼,回到家的时候瑟兰迪尔意识混沌得只能揉揉欢快奔出来迎接的Cinno的头顶,扒开身上的外套扔进沙发。扶着墙走进卧室,直接合衣一头栽进床里睡得天昏地暗。

 

等到悠悠转醒眨动密实的睫毛眯开眼睛,耳边听见一声响亮的犬吠,狗爪扒拉地板的动静越来越大。偏过头正发现Cinno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前爪扒在床脚,用两只后脚站在床下,伸头低伏在脚爪上的脑袋眨巴了两下,两只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

 

“Cinno,我们说好不上床的呢?”保持着趴睡的姿势,他声音沙哑地说。浑身都泛着酸痛,声带震动撕裂的发疼,嗓子眼里黏着股化不开的铁锈味,更干得像要着火。懒散无力地滚了个身,为身体愈加清晰的不适感抿皱起眉眼。不抱什么希望把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手掌被高于常温的热度灼烤,他正在发烧。

 

“算了,这次原谅你了。”仰躺解开衬衫的几颗纽扣,颓然费力地爬进枕头里,拉过被子蒙上头顶。Cinno得到准许,低低呜咽了几声,蹭地扑到床的另一边,趴下身体安静地陪伴在主人身边。

*******

‘嗡嗡嗡——’

“让开Tory。”沙发坐垫上呼呼作响的毛刷移到侧边,Tory立刻跟着蹦下。

‘嗡嗡嗡——’

“到那边去别妨碍我打扫……”躲开它扑来的一击,追逐的毛刷又回到沙发靠背上。跟着又蹦上来的猫咪瞪圆的眼睛里只有那奇妙的黑色怪东西,盯着它在沙发背上上下下的移动,Tory兴致盎然地晃着尾巴,出其不意地立起后腿张开爪子猛扑上去把它逮了个正着。

 

见翻个四脚朝天,呲牙咧嘴抱着吸尘管不肯撒手的Tory,埃尔隆德没辙的暂且停下清理沙发的活儿。用安上毛刷的的吸尘口在它毛茸茸的肚皮和背上顺梳了好几下。看着它舒服的昂起脑袋,眯眼弯起四只小白爪跟着吸尘器的动向翻滚的萌样,埃尔隆德也忍不住抿弯了嘴角。

 

上个礼拜Cinno的造访也给他留下不少“纪念品”,蹭粘在家具和地毯上的狗毛光用毛刷扫了一把就能撮起一团小球。为了省事他干脆搬出储物间的吸尘器把家里都清吸一遍。投入正经的打扫卫生,继续左右躲着Tory想要享受吸尘器顺毛的SPA服务。这招通常用在要抓它去医院时屡试不爽。插上电源,只要吸尘器运作声一响,它就会兴致大起追着把自己送上门。

 

好不容易把家里都收拾干净,埃尔隆德抬头看了看时间拿起门边置物柜上的钥匙,套上外套。冲着宠物包里卧趴的猫咪温柔道,“今天好好表现,帮个忙吧。”收到里面冲他飞来一双不情不愿的菜刀眼,拎起包袋单肩挎着它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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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背着重重的背包,头顶扎着过长的金色刘海。从写字楼的旋转门里晃悠出来,手上拿着刚才在面试官手里退回的作品册,为今天又一次的碰壁丧气地拨乱了半长不短的金色卷发。用笔划掉又一个备忘,扫了眼下一个预约的时间和地点。发丝跟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也胡乱支棱在脸颊边上。抬头面对着川流不息的繁华大道竟有种惝恍的茫然无措。

 

跟着各路巴士在城市的脉络中游走,格洛芬戴尔查着手里的地图经过舒适惬意的高级餐厅,排起长龙的满是上班族的餐馆,开合门页里飘出汉堡炸鸡香味的快餐店,抽鼻嗅着隔街橱窗飘来香甜的面包奶油香气,忧愁地掏了掏口袋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忍忍。

 

距离下一场面试还有四十几分钟,他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找了个便利店门口的休息区坐下。堆满琳琅满目的精致蛋糕仍让他难以移开视线,这个用餐时段正给他带来巨大的难熬时光。搭上一大早的便车冲出家门,只来及往嘴里灌了口果汁。奔波忙碌了一整天到现在伴随着的饥肠辘辘也依旧为前景担忧。饿的头脑发昏,瘫软在塑料椅里皱着鼻子对整条街飘散着的诱人香气感慨人生。

 

“你还好吗?”鼻子下面升起近在咫尺的美味食物味道,格洛芬戴尔像是几天没吃过东西双眼冒着光惊坐而起。是天使吗?是天使!他想大概是自己饿到眼冒金星,此时出现在他面前拿着一盒速食便当的男人骤然一看周身似乎都散发着耀眼的灰白雪花。猛然直起身的时候速度太快头脑晕眩,也许也和他腹胃空空低血糖有关系。

 

“我看你在这儿坐了快半个小时,对着对过的甜品店眼睛都看直了。这个拿着吃吧。”格洛芬戴尔木然接过他递上来的速食便当,“我那儿还有活,先回去了。”

 

“这个多少钱?我会还你的!”

“免费。你看起来饿坏了。”

 

格洛芬戴尔看见他胸口的姓名牌,望着这个穿着工作服名叫涌泉的天使走回便利店里。想起他说自己已经在这儿呆了半个小时,他赶紧掀开盒盖一顿狼吞虎咽。吃饱喝足接下来神清气爽地冲进面试公司,幸运女神也终于接连让他连续碰壁了半年的求职人生有了机遇。心里向那位迟到的摄影师道声sorry,他自发顶替交出的第一份目录模特拍摄的样片通过审核,获得进入这家公司试用三个月的难得机会。

 

“谢谢光临。”便利店的收银台后用微笑送别最后一位顾客,涌泉看了看外面休息区零散就坐的人影。想起中午那个饿的虚脱模样的金发青年,他从桌角撕下中午便当盒上贴着的条形码,上面确切到秒的过期时间刚巧过去了5分钟。用录入器扫进电脑里跃出的过期处理选项,敲下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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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y~Tory看这里看这里~”

 

格洛芬戴尔举着单反兜着圈子想要吸引趴在猫爬架上那只猫咪的注意,可惜人家就是甩着尾巴任他上下忙活也只是赏他一双菜刀眼。脚边放着拉链打开的宠物袋,在二楼喝着咖啡的埃尔隆德正顾着蹲坐在他桌上的那只毛发柔亮的布偶猫,自家的大爷正在底下受镜头追捧着酣睡,难得的机会也不能就让他矜持不对这里的猫咪们拈花惹草。

 

“埃尔隆德先生,谢谢你带Tory来这儿。”涌泉怀里抱着今早刚送到的书刊,手上拿着刚烘焙好的一盘小饼干送到他面前。格洛芬戴尔结束上个熬夜拍杂志的案子,调休的假期里听说涌泉工作的咖啡厅需要摄影师拍摄些用于宣传的照片当即自告奋勇,在下面张张冲着猫咪们卖力咔嚓嚓地按起快门。

 

“这里很棒,谢谢你的邀请。”埃尔隆德停下逗弄那只猫咪的手指真诚地说道。在宠物医院打工负责前台接待的涌泉递上名片,礼貌地请问他是否能够在闲时带着Tory来咖啡厅坐坐,皮毛发亮的敦实肥猫看起来招人喜爱,性格憨厚——恩也只是看起来。细心的主人发现经过与Cinno玩耍的Tory在家里也开始有些怅然无趣,带他出来走走也欣慰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虽然还是扭着肥肥的身体高冷地跃上猫爬架的高处,找到喜欢的位置,悠哉地晃着尾巴享受咖啡醉人香味和轻柔曲调的小资情调午睡。也不再搭理周边新的小伙伴。

 

考虑到继续读研后的生活规划,校区周边的租房价格也还能让他能负担的了。这家坐落在大学城区附近,新开的猫咪咖啡厅就成了涌泉辞去便利店工作的新据点。这家店的主人自己养有四只常驻的猫咪,新店的起始阶段目前还是希望饲主们的家养猫咪能够来做客。店的面积不算很大,挑高的空间里橘色与绿色布置的温馨氛围与墙周的猫爬架和木梯,让它们能在高处够肆意纵跃游逛。角落摆放着干净的清水和食粮,让这些小主人们能随时享用。工作间的门下开了个穿行门,后面备好的猫砂也随时等着它们大驾光临。

 

好不容易拍到几张满意的作品,格洛芬戴尔立刻献宝似得捧着自己的相机奔上二楼。“看这几张还不错吧?”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从背后一下子把涌泉环进怀里,贴着他的背侧,拨转机身上的轮盘展示自己的成果,顺带把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被圈入怀抱里的店员吓得一惊,反应过来用后肘捅了他一记,还是低头看起支在外面的肉爪和那张睡起来圆滚滚的大脸占满了整个显示屏。

 

在那家公司三个月的试用期里,格洛芬戴尔不忘整日对隔壁便利店里打工的涌泉横加骚扰。得知涌泉是管弦系长笛在读的学生,为了学费和生活费打着两份工同时接了两份家教,生活忙碌得可不比他多姿多彩。

“我养你啊!”这两年格洛芬戴尔入行摄影师的工作可谓是聘约不断,才华横溢的新锐摄影师得到了赏识。成为时尚圈炙手可热的时尚摄影师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格洛芬戴尔不止一次对怀里的涌泉如此叫嚣。面对对方举起手边的长笛作势要打,他立刻熟练地举起手里的相机左右抵挡,令对方无从下手。而涌泉那次好心施舍了一碗饭后就对他缠身猛追的金色卷毛,他觉得自己答应试着跟他交往后的生活就像是又养了只粘人的大狗。

 

埃尔隆德看着面前这对小情侣秀恩爱的举动,也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楼下猫爬架上Tory睡得正酣,桌上的猫咪受不了边上那一对的腻歪扭头跃下桌子,他也笑着闲来无事翻弄起边上林立的书籍来。他想这儿应该能有感兴趣的书能让他消磨大半天的时光。这边也看完拍摄的成果,涌泉放下怀里打算放进二楼书橱里的新刊,受到鼓励正准备继续奋战的摄影师瞥见杂志封面上的照片蹙了蹙眉。

 

“这就是我上次接了整晚的案子。他们没让Thrandy上封面真是暴殄天物。”认出后半年夜才赶来的那个男模特,当时他们第二组的拍摄进度也快接近尾声。想想也难怪,签好的合约上都会划分明确。他们那天直到天亮都是在闪光灯下度过。团队拍摄了近千张的照片,不过算上要放在网页上的总共也只有几十张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主打的珠宝最后还是由那个男模特来负责拍摄,这样看还真不知道瑟兰迪尔的照片能保留下来多少。

 

单手用拇指勾住杂志的封底,让它内页斑斓的色彩迅速在眼下掠过。埃尔隆德听他的啧啧埋怨,端着杯子送到嘴边的动作停到一半,手指在匆匆掠过的几张特写广告页面蓄住了力气。他们都盯着格洛芬戴尔打开那页,赫然扑入眼睛的跨页图纸不自觉让他屏住了呼吸。

 

骄傲。冰冷。不可一世。

通透彻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是个模特吗?”埃尔隆德认出了画页上的面容。虽然有些发怔也没感觉有多出乎意料,像是他就该出现在这上面似得。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这和他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些好笑,自己的一见钟情原来真的单纯也只是为容貌着了迷。

 

“堪比模特的容貌和身材,可惜他并不想利用它们。”格洛芬戴尔翻阅完整个板块,看来杂志主编和品牌商还不算眼瞎。对最后一张页面上的俊脸吹了个口哨,三张跨页大图和四张单页目录。这样对初次亮相的模特算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估计要不是签约合同中明确要求为超模保留封面和多数页面,大概这期都要被从未露面的新人面孔屠版了。

 

“Thrandy?”涌泉扭头问道,“他就是起初采用你的片子的总监?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个有些特立独行的人。”那晚他们本说好要一起吃晚饭,格洛芬戴尔却在下午给他来了电话说临时有工作改约下一次。

“相当捉摸不透。我也就是歪打正着了而已。”他笑道,争夺品牌创意的摄影团队递交上去的片子铺了满桌,在总监手上看一张丢一张的动作持续到最后只剩下三四张才勉强肯罢手。几个在会议室里的身影周旋了半天,瑟兰迪尔听着他们的争论抽手桌面上那张备受争议的照片丢给边上一直在做摘要记录的加里安,“下午给我十分钟空档,联系这个摄影师让他准时到。”毫不夸张,那一通电话就此翻新了他的职业生涯。

 

“别闹!”楼下台阶底下两只猫咪不知为什么翻滚扭打在一起,涌泉赶紧转身下楼去喝止这场打斗。格洛芬戴尔又随手翻弄了几页,正打算把这杂志合上。却发现埃尔隆德还在盯着他手里的杂志没有说话。

 

“你还想看看这本杂志吗?”格洛芬戴尔把杂志推到他面前,有些不确定道。因为光看埃尔隆德的衣装真看不出他是会对时尚圈感兴趣的那种人。

“不用了,谢谢。”

“那我继续去拍照片了。”彼此友好的笑了笑,格洛芬戴尔抓着相机奔着恋人又回到一层。埃尔隆德调出手机相册里的那张模糊的照片,盯着看了许久。停在删除键上的手指还是没能完成它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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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吃这个?”他不确定地看向放下麦片盒,抱着麦片碗正用勺子搅匀它们的男人。

 

“你有意见?”他的疑问得到了一记白眼作为回应。瑟兰迪尔捏捏鼻梁抽抽鼻子,还在发烧生病期间被鼻塞困扰,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现在大致只有这个能让他亢奋,勉强不那么提不起兴致。

 

“没有牛奶吗?”埃尔隆德走过去,拿起就放在麦片边上的酒瓶看了看。芝华士高浓度的威士忌…让他心生惊疑的是瓶底仅剩不到一小杯的存量。瑟兰迪尔对此用视线将他引向他身后的垃圾桶,那里面正躺着罐还未拆封的牛奶盒。“时间太久,过期了。”确保每一片都沾满酒液,挖起一勺冒尖的威士忌泡麦片,不客气地送进嘴里嚼碎它们。

 

“……”埃尔隆德放下那瓶子,听着面前人嘴里发出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回这段剧情发生的前一天。

 

天气有些阴沉,光线聚集着穿过远空大片积云,再从较薄的云层中显露珍珠白的稀亮透出来。加里安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看来艳阳高照的日子只能等他出差回来才能得见了。拖着身后的行李箱这么想着,另一手牵着Cinno的牵引绳推开宠物医院的玻璃门。

 

“加里安先生。Hi~Cinno.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涌泉起身笑着对今早到来的第一位客人打着招呼。

 

“太感谢你愿意提早让Cinno来做检查了。”冲着前台的站起的涌泉感激地微笑。今早他起身迎接瑟兰迪尔时,对方经过他桌前直接把手上的机票扔上他的桌面。接下突然派遣出差的工作,他匆匆回家收拾了行李还得尽量把例行日程清单完成。提前几个月制定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手上的机票时间限制让Cinno的例行体检也等不上午饭时间再去。

 

“没什么关系,把Cinno交给我就好,晚上医院关门前会有人来接它是吗?”从加里安手里接过牵引绳,涌泉蹲下身揉揉金毛的脑袋和下巴。Cinno听话地蹲坐在地上哈哈吐着舌头。

 

“对的。”加里安抬手看看表,把手上Cinno的登记卡也一并交给涌泉。浏览过加里安排给他的日程表才想起今天是爱犬的检查日,瑟兰迪尔特地让他去机场之前把Cinno先照顾好,等到晚上工作结束后可以顺带把它接回家去。“Cinno,晚上会有人来接你回家的。拜托你了。”加里安也躬身与它道别,起身与涌泉再次感谢与道别后匆匆出门扬手拦了一辆出粗车,朝着机场方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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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钟走向7点,一天的工作早已结束。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埃尔隆德合上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继得知瑟兰迪尔的职业是个模特也过去了一个星期,他总觉得自己这份暗恋有些太过于不切实际。就像是青少年对歌星明星的迷恋一样,那些人似乎也总是生活在镜头聚光灯下的另一世界,虽然也都是常人,但总觉得距离甚远。

 

“还没走?”不知何时站在办公室门口,埃尔隆德听见那两声叩门声应声抬头。

 

“吉尔加拉德先生。”才发现自己盯着手机里那张模糊的照片出了神,他向门口的上司打着招呼,赶紧关上亮屏站起身。有些自嘲地是想难道现在轮到他自己也陷入追星热潮了吗?

 

“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记得别留的太晚。”吉尔加拉德看着桌后性格温吞的下属说道。在他印象中埃尔隆德平时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相处融洽,与人为善也不好挣风头,就算是一个人也总显得自得其乐。工作竞争中的棋逢对手也是礼让有加,做派光明磊落。至于少有的蓄意挑衅或恶意攻击,他隐约还记得之前让他审阅签署的解约合同正是出自埃尔隆德之手。

 

职场上对这些吉尔加拉德也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每天按时到岗工作也是勤勤恳恳,每月例行会议,虽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总能指出些命要的关键点或是准确想法。有能力也有手段,这些才让他对这样一位似乎总是循规蹈矩的员工产生了些许注意。

 

“埃尔隆德,”见他点头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夹,门口的男人刚准备离开,又想到这段时间里埃尔隆德会议中频频出神心思不定的反常神态,跟着工作效率也有下降趋势。就在刚才被他撞见又是在抱着手机发呆后显出的窘迫,“感情问题?”被叫住的男人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下来,有些木纳没明白。发现上司的眼神正指向手边的手机,埃尔隆德只不语抿唇瘪了瘪嘴角。

 

“对着手机发呆它可没智能到能自动联系对方,只是去个电话没有那么难。”吉尔加拉德看他的模样知道肯定八九不离十,下属的个人生活遇到问题他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发现对方似乎又有些失落,还是对他笑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下周见。”

 

“再见。”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埃尔隆德向上司道别后穿上衣架上的外套,看看时间决定去那家咖啡厅呆领回Tory时还是再坐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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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还是不联系?’

 

坐在二楼的位置,埃尔隆德拿捏着手里的手机,边上书橱里斜放着那本时尚杂志。向楼下望了一圈,发现今天咖啡厅里的客人比往常要多一些,大概也是因为周五的关系。不过前台涌泉也并不在位置上,那里站着一个来回拨弄咖啡机的新人影。看来今晚那位摄影师也不会现身了。

 

再次把注意力转回手上的手机,屏幕上正选中了加里安的电话。‘联系?还是不联系?’埃尔隆德犹豫不定,“打了电话能说些什么呢?我似乎喜欢瑟兰迪尔,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吗?还是我对你的老板很好奇,能不能对我透露多一些?Tory你说呢?”求助的那只猫咪在他对面的沙发里盘成一个球,冲他抬起脑袋无趣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又团了回去。

 

没好气地看了它一眼,埃尔隆德自己都觉得现在他的样子真是好笑。用手指勾出那本随人翻阅的杂志,那张单页的俊颜又一次重现眼前。上半身只到衣领处的特写与手腕上露出银色袖扣的一小截白色袖口,举起的白皙手掌遮挡了半张面容,指尖撑上光洁的额头,点在眉骨上方纤长食指指根嵌着璀璨的蓝色宝石,代替了隐于掌后的眼睛,与他另一只望向画面外轻佻眠眼的薄荷蓝的眸子相映交织出清冷夺目的光泽。

 

端起咖啡杯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翻过一页。水汽腾升弥漫的狭小的透明淋浴间,双人倚靠金属的冰冷银灰背景色调霸道地占据了整张彩页。不断喷淋的花洒将画面里交叠的两具年轻身体打湿殆尽。瑟兰迪尔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紧紧覆贴身体,铂金色泽的头发向后梳服帖,一手环上她的纤腰背对镜头将女模特逼入淋浴间的角落。身着红色招展的蕾丝衣裙经由她的动作从笼罩面前的男人身后展露些许,身材热辣的女模特被架上台面,高跟鞋底掠过一抹艳丽的红。单腿缠上他的身体,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曲折指节抠上他的后背。

 

分明是阴暗灰冷到骨子里的金属色调,却几乎是旋带起一阵灼人情欲的热辣。细瘦白嫩手腕上镶着红宝石的金色链饰又在男人黑衣背景中得到凸显。只有在那玻璃后的镜面里才能隐约窥见,低头索吻姿势中那头灿金色泽的头发还有几绺被水珠浸润,顺着发尾的末端几欲滴落。

 

下一页是张跨页大图。慵懒松散地斜靠在富丽堂皇的复古贵妃躺里,屈膝翘起一只长腿却让另一只仍耷拉在从躺椅尾端铺向地面的大片丝绒缎面上。这倒真的没浪费一丁点儿整张跨页的长度,蜷手扯住自己脖子上的波洛领带,向着侧头的相反方向慢慢拉开。解开的领口敞露出锁骨到胸膛大片瓷白的肤色,那双潋滟眸光敛息了进攻的气势惬意眯起,仍直直穿过镜头与翻阅杂志的人们对视。

 

这张照片里显然那只领带才是重点,色彩的撞击与拼合用的极具趣味。布景的颜色使用相当大胆也独具创意,直观地让人看起来有种放肆挑战眼球的横冲直撞。但人们终归是会被他手中攥着的那枚领带所吸引,像画面中的那位模特正用眼神引导你去注意似的。比起那珠宝瑟兰迪尔的眼睛才更像是带着魔力,至少埃尔隆德是在听见门口有人推门时带动的风铃声才回神,下意识想起要回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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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Voice In The Eyes-Luigi Rubino)

“哥!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她呗。”为下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奋战,不得已趴在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看着书。埃尔洛斯又一次发现边上兄长扭头直到斜对过的姑娘消失在门口的视线,立马晃着手里的笔贴过去撺掇。他自从被拉到这儿复习就发现埃尔隆德总会对那边喜欢坐在固定位置的金发姑娘偷偷瞄上好几眼,有时一望就是好长时间,显然是早已看上那姑娘了。

 

“要我帮你打听?”埃尔隆德从门口转回身,难得只挑眉盯着他没说话。一见哥哥没反驳,埃尔洛斯立马来了劲头。把书‘啪’的一合,从椅子上蹦起身时连椅子都没来及放回去。“包在我身上,晚饭时候见。”跃跃欲试地尾随着冲出门,一路引来不少复习学生的侧目。埃尔隆德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后颈,继续趴回桌面看书时还是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埃尔隆德与埃尔洛斯的父母总是恩爱非常,特别是在他们的父亲退役安稳在家了以后。父亲埃兰迪尔是位相当出色的航海家,母亲则是位平常的家庭主妇。因此他们的童年虽多是只有母亲的陪伴,放学蹲守在家门的廊梯上打闹争抢玩具,眺望不见尽头的路口等待邮差或是期盼能看见那个模糊高大的身影就成了最深刻的童年记忆。等到多是冬天归来的埃兰迪尔又完成一次海洋的历险,兄弟俩总是要一人霸占父亲的一条腿靠入他宽硕的肩膀,闻着家里四处飘满的炖肉香味,腾烤在暖炉边上裹着毯子,听父亲讲述一个又一个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

 

父母相遇相恋的故事总是让性格有些内向的埃尔隆德也期望能找到生命中携手一生的真爱,而他的弟弟则有另一番想法。但不管怎么说在大学毕业后的一次周末家庭聚会里,埃尔隆德终于决心牵着身边的女友敲响了家里的大门。凯勒布里安身上璀璨的闪光点令他一见倾心,深深吸引。温婉美丽、气质出众、聪慧、拥有自我的主张,他也不像多数男生热情似火的攻势猛烈,埃尔隆德比起同龄人更安静,如同平静水面漾起波澜浅浅环入心扉的靠近。平易柔和的性格与相同的兴趣话题和爱好牵引着一双璧人在无声息间悄然走近,也让这份旁人羡煞的恋情一帆风顺。

 

午餐时一家人都与这位名叫凯勒布里安的金发姑娘相处融洽,埃尔隆德有时想起他与这位前女友最温馨的回忆莫过于此。他的父母也都对这位教养有礼,蕙质兰心的女孩子赞赏有加。过去两人谈及家庭,凯勒布里安也总是在唇角漾起淡淡的浅笑不再多说。这与他有时说起儿时与弟弟为一只骑兵玩具而打闹,悉心听闻后像被双生子的嬉乐感染展露的惊喜笑容相似。因为是家里的独女,不经意间会展现的优越感并未让埃尔隆德感到奇怪。在他心里,始终受人追捧而不可得的凯勒布里安就是一位高贵在上的公主,因此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更愿意倾尽自己所有的真心献给他的恋人。那时候他从未细想,只是沉醉于热恋亦是让那双晕染淬开亮若繁星的眼睛俘虏了心神。

 

又过了一段时间,彼此的家庭都在一个爽朗秋日里见了面。凯勒布里安的父母都是精明的企业家和商人,对女儿未来的伴侣总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埃尔隆德曾担心自己无法令他们满意,接触中他也渐渐发现女友交往时,有时会显出隐于温柔下的几分强势似乎正遗传于她的母亲。茶会上每每经受那位高贵夫人视线扫过的短暂打量,他都不由得有些心虚发慌。对门当户对的担忧未能成患,意料之外的很快两个家庭就开始拟定婚期筹划婚礼,一系列值得祝福的美好将在次年春天得到实现。

 

“埃尔隆德,即使你无法相信,凯勒布里安确实已经先行离开了。”婚期在即,仅靠着听筒里传来的只言片语和淋漓的现实将他的美梦撕得粉碎。朝夕相处了数年的恋人犹如人间蒸发,一切通讯和联系都被利落斩断。凯勒布里安一家几个星期后由雇仆告知移民海外的消息,居住的房子也在没多久以后兜搬一空挂上了售卖的价牌。埃尔隆德彻底失了魂,那段时间站在昔日的幻想中像是坠入了无间的灰色迷宫,茫然无力地坠入一道又一道被回忆碾压心碎的轮回。午夜挣扎中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平白无故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生活中,更是跟他开了个满是恶意与嘲讽的戏谑玩笑。

 

将定好的场地和所有设备都一项项按清单退掉,回到家门口时拨下门口邮箱里显示邮件的小红标。带着那盒盖着国际运送邮戳的包裹回到房间,怀里像是抱着个方正的骨灰盒似的脚步沉重。他倒情愿是他死了,这东西就是给他最后的交代。桌上堆满了预备发出的婚礼请柬都封装在漂亮精致的信封里,埃尔隆德用手指把它们一张张像发拨纸牌一样滑开一溜,看着镶着金边的信角一个挨一个雀跃着暖气炉的火光。盯着桌角打开的盒子发愣,与他设想中的物件八九不离十——但凡是属于他的都在这儿。心里早就不再期盼任何回转的奇迹,拿起盒子里被送回的订婚戒指在手指上兜转了半刻,起身把桌上的请柬抓成了一堆废纸打开暖炉口把它们都丢了进去。

 

那枚戒指也在塞纸时跟着脱手一起滚入了烈焰,埃尔隆德眨眼把桌上都清了个干净。连带退物清单也一并扔了进去,花了将近几个月挑选确定的东西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都清零,总该有种得以解放的舒畅快感。只是停歇了几秒他就发现自己烧得上了瘾,从汹涌火炉里卷出带着火星的残片边际都烧得焦黑,落上衣服也是无情地啄出一个大洞。掸掉那张炭灰,手指都染上了黑黢黢的颜色。他再度抓起远渡重洋重归故土的包裹,把里面所有的信封也一并张张旋飞进呲着金红獠牙,争抢吞噬回忆的黑嘴里。

 

直到手上抓见了一只小小的,捏在手里有些柔韧的橡胶玩具。埃尔隆德住了手,把那枚端着冲锋步枪带着头盔的小人放到眼前,用手从它缺损一小块的固定板上细细触摸。这是他在与前女友说完那段童年回忆后,从儿时与埃尔洛斯共享的百宝箱里取出送给她的。现在他突然觉得当时自己真是自私,被热恋的火焰灼烧了脑袋。这是他们兄弟俩幼时就严厉声明的共有财产,他这么冲动地擅自取了送给别人,是不是算违反了约定?

 

“你这是要放火烧房子吗?”埃尔洛斯挠着一头刚睡醒的乱毛从房间晃悠出来,摘下头上的耳机望向那烧的正旺的炉灶。埃尔隆德手里抱着的纸箱和另只手抓着的玩具立刻就让他会意了。他啧啧嘴,走到埃尔隆德身边,抓过那纸盒见里面的东西七七八八都清得差不多。当下拿起桌上的小刀把那空盒也撕拉撕拉,从封箱盖开始一手一个拆解成片痛快地扔进火里,连上关上炉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亏得爸妈不在,不然又得挨骂。”兄弟俩小时候也没少调皮爱戳掇这个炉子。被扔进去过的石子木块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几次埃尔洛斯偷偷往里面烧过自己的家庭作业。当然哪次都免不了被劈头盖脸一顿训。不过他们都嗅到了空气里弥漫开的塑料烧焦的味道,大概是没撕掉的塑胶胶带跟着一起葬身火海的缘故。父母知晓长子的婚事告吹,开明得一如往常。知子莫若亲,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把家留给两个孩子,清早两人拎着行李由父亲起航开始了惬意的出海旅行,美其名曰要弥补母亲过去操劳持家的时光二人世界去了。

 

“拿来。”埃尔洛斯伸手讨要那位‘幸存者’。埃尔隆德看了看手上的小人,顿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带着几分不情愿把它交了出去。“为了惩罚你违反共同条约,它现在就彻底归我所有了。”看着弟弟接过立刻像得了宝贝似的珍惜卖弄,埃尔隆德白了他一眼。“把你这衣服丢了去吧,一个大口子多难看。”被他借用那士兵冲锋陷阵后的步枪一指,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才记起自己衣服上被烧得那个洞。“还有这儿,沾灰了。”埃尔洛斯用手点点自己的脸,埃尔隆德下意识地跟着他一起举手擦着脸上那块皮肤。全然又忘了手指上还沾满了黑色的炭灰。

 

“站住!别跑!”哥哥顶着一张花脸大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看得很咧!”兄弟俩久违地大笑出声,又像过去似的在家里追逐闹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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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More Chance-iris)

“我打电话拜托别人临时先顶一天班,但现在医院就要关门了,Cinno的主人还没有来接它。”艾克西里昂有些为难地看着前台边上瘫趴着的金色大狗说道。埃尔隆德在咖啡厅遇见下班赶来想接男友一起去见父母的格洛芬戴尔,金发摄影师进门扑向前台发现那里忙碌的身影并不是心念的恋人时也是一愣。男友忙碌的生活里难得能抽出时间,格洛芬戴尔很早以前就希望把他带到父母面前溜达一圈。提前商量好的日子今天也明明应该是他在班才对。

 

格洛芬戴尔一眼就望见二楼也正看向他的埃尔隆德,他打着招呼上楼去,发现上次让他折腾了好一会儿的猫咪也正在小沙发里打着鼾。过去顺顺它脊背上的茸毛,换来Tory表达舒适的几声呼噜。两人对桌坐下,格洛芬戴尔瞅见那本摊在桌上的杂志。他想也许埃尔隆德不是热衷时尚,或许也是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那张图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拍成功。所有图里这一组花的时间也最长。”他摸着腿边的猫咪指着那张翻回淋浴间的那张照片说着。埃尔隆德的手指搭在那张页面上不动了,“这些照片很美。棒极了。”他衷心称赞道,“这些布景和配光也是你的作品吗?我想这些也许不是被放到电脑上添加了太多的艺术效果。”

 

“刊登在杂志网络上的照片大都是经过艺术加工。我只负责拍照和布光,背景建设都是Thrandy的主意。他很有点子,对吧?”格洛芬戴尔笑着解释,“如果不是工作合同说拍摄结束后所有照片都要归品牌商所有,我倒是愿意给你看看原片。那些的冲击力才是真的原汁原味。”

 

“真是可惜了。”埃尔隆德把页面翻回去。Tory被摸得有些不耐烦,炸起身回头咬向身上的那只手。格洛芬戴尔反应迅速收回手,为它变化无常的突然炸毛有些受惊。“Tory!”对主人也是爱答不理,驱逐骚扰后它又重新团起身卧下。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格洛芬戴尔拉开包链一通翻找,新的短信息让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艾克西里昂来信息说他还在宠物医院照顾客人的狗,我得过去接他。这个时间宠物医院也该关门了。”他边按着键盘回着信息说道,信息发送成功的字样一显示他就准备窜起身。“要一起走吗?接到艾克西里昂可以顺道把你和Tory送回家,外面似乎快要下雨也省得挤地铁。”埃尔隆德随手翻了几页快被翻烂的杂志页面,把它合拢放回原位。那边Tory还在打着哈欠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那谢谢了。”想想时间也不早。从前台取回早上寄放的宠物包,带着Tory一齐乘上格洛芬戴尔的车向病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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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randy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格洛芬戴尔又一次挂上电话,无奈地看向宠物医院门口拉着金毛的男友。身后的医院早就熄了灯,门窗紧闭,放下百叶窗也看不见里面的样子。艾克西里昂牵着Cinno站在门外等待,加里安的联系电话也是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想到今晚本约好要去见格洛芬戴尔父母的约定,一想到这是初次见面他是真的开始有些担心了。

 

   “你们如果有急事,我可以在这里继续等瑟兰迪尔过来。”一直提着宠物包躲避袭击的埃尔隆德看了眼下车嗅见他身上的味道,或是Tory的气味就躁动欢快起来的大狗。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的艾克西里昂差点拉不住牵引绳。安静趴在宠物包里昏昏欲睡的Tory也立马听见那只金毛的吠叫,透过网格弓着身子向外面张望。

 

   “真的可以吗?”艾克西里昂还在拉着兴奋想往埃尔隆德手上宠物包‘进攻’的Cinno,有些拿捏不定地望了眼格洛芬戴尔。收到询问的男友则是再一次看了看时间,估量着现在赶去父母那儿如果是一路绿灯也还有希望。至少不会迟太久。

 

   “没关系的。反正是周五,明天我也不需要上班。”在车上就听格洛芬戴尔兴奋地告诉他今天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埃尔隆德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要成人之美。

 

   “那拜托你了。”见格洛芬戴尔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艾克西里昂只得歉意的把手上的牵引绳交到埃尔隆德手里。格洛芬戴尔殷勤地为男友拉开车门,等他坐进去关上门的时候不忘回头冲埃尔隆德小声道谢。冲降下车窗的两人笑着挥挥手,目送那辆跑车消失在十字路口的拐角。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愈渐阴沉的天色也昭示着今晚大有要来场暴雨的苗头,夜风带着湿气把衣服吹得猎猎作响。Cinno着急地绕着放在地上的宠物包兜着圈圈,不时用狗爪刨刨周边的沥青路面,再用鼻子拱拱几次用力过猛差点把包撞倒。埃尔隆德站在医院的门廊底下,看着他们俩时隔多日再次相见的欢快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有事情要办到这里就可以。把她们送回家。”距离宠物医院前一个路口,闪着红色尾灯停下的轿车里,走出的人影冲司机交代后合上车门。正准备过马路却被车里的人叫住了脚步,“可能会下雨,把伞带上吧!谢谢你愿意让车送我们回去。”后座车窗里探出伞柄,里面坐着的三个姑娘都挨近车窗冲他道谢。

 

   “早点回去吧。”刚接过那姑娘递上的伞,一滴冰凉的雨滴就打在伸出的手背上。瑟兰迪尔看了看积满乌云的天空,皱了皱眉。车里送走的三个姑娘是今天为了确定某品牌下一季的成衣风格和细节搭配而叫来的三个试衣模特,等到所有细节都与设计师商榷妥当时间也接近午夜。加里安不在没人能为他的私人来电给予应答提醒,看清上面无数来自格洛芬戴尔和宠物医院的来电记录,瑟兰迪尔这才想起今天得要去接检查的Cinno回家。

 

  淅淅沥沥的雨点滴落在撑开的伞面上,瑟兰迪尔一面回拨着医院的电话匆匆向那里走。听着不停的等候音借着街边昏暗的路灯望向斜对过,隐约只能看见有人站在那儿。等他走到医院门口雨已经由小转大,撑着伞能感受到豆大的雨滴噼啪击打着伞骨传导来的密集攻势,短短的路程鞋尖已经被打湿了不少。

 

   埃尔隆德几乎是贴着边躲在宠物医院的门廊底下,收着肚子还是让衣服的前摆被湿了个透。直到瑟兰迪尔撑着伞从斜对面的马路穿行到跟前,Cinno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地扑出去,淋着大雨也不肯再在他手里安静上一秒。主人的魅力比零食的魅力还要大,瑟兰迪尔单手撑着伞也没闪躲,微微弯下身就随扑来的Cinno欢腾不已地立起前腿,用沾满泥水的狗爪盖了满身。

 

“汪汪!汪~!”

“Cinno!”

“Hi.”

“怎么是你?”

“喵——”

 

   抬起头正准备道谢,谁知这冒着大雨见面的场景比想象中的还要略尴尬。如果没有这场雨的话,一定会好得多。瑟兰迪尔应付着还在撒欢兴奋的大狗,举着伞从还在不停滴着水的伞沿看见站在门廊下的男人,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闪过‘阴魂不散’这个词。

 

***************

 

   拾起从项圈拖到地面水洼里潮透了的牵引绳,顺带揉揉还在往身上蹭,已经湿成一坨的金毛大狗。埃尔隆德脚边贴着墙根的宠物包里,正有双又大又亮的绿眼睛瞅着他看。风向生变,冰冷的雨点顿时转换了攻势,朝着墙根密集拍落。迷你喷泉式地飞溅进墙角摆放的网面宠物包里立刻就发生了暴动,同时尖锐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嘶叫听得让人鸡皮疙瘩直立。

 

    瑟兰迪尔简直不忍心再去看那只翻腾在地,还在包里打转翻滚的猫咪。剧烈夸张的反应似乎溅到它的不是雨水,而是被扔进油锅滚了一圈。埃尔隆德刚把掉进水坑里的包拎回手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导致探出墙外的半个身子都湿了个透。牵着Cinno的主人四下看了看,这路段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不管是哪儿都不会比让埃尔隆德继续呆在那小旮旯里更悲惨的地方了,单就面无表情地举举手里的伞,“要进来吗?”

 

   “…谢谢。”埃尔隆德护着还在发疯的猫钻入伞下,加上又被淋透的半边身子显得狼狈不堪。“能送我到前面的地铁站吗?”选择把装着Tory的宠物包抱在怀里,埃尔隆德只想后面是该让Tory调整营养摄入量了。

 

   “几点了?”瑟兰迪尔举着伞,穿过雨帘向远处最近的十字路口看,那里还有稀疏的车流,“向前走,拦辆车比较快。”

 

   两个男人一条狗再加上一只猫缩在一柄雨伞下,不抱希望的祈祷他们在这鬼天气里还能拦到一辆空出租。站在路边的等待都是在忍受一场刑罚,往来都是已被占据的的士。那些满座的汽车冲破雨幕,经过时无情地轧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飞溅。几乎要退到街边商店的玻璃窗里,风雨交加的夜晚除了一只追逐水花兴奋得汪汪吠叫的泥巴金毛以外,这一行人与悲惨二字贴切无比。

 

    “我说了不能带宠物上车!再见!”尾气翻白的烟幕还飘荡在原地,不见小的雨势即刻将它肢解打散。对好不容易拦下的车瑟兰迪尔压根不想理那么多,拉动车门却同时被上了锁。埃尔隆德刚刚还趴在摇下车窗的前车门上,想要代表他们的宠物再交涉几句。哪知司机粗鲁无礼地踩动油门,要不是瑟兰迪尔手快拉住他,可能他已经和Tory滚栽在湿滑的路面上了。

 

   “Cinno!”对潇洒离去的车不再留恋,叫回冒雨还在马路边好奇映出各式店牌彩色灯光踩水花,玩得不亦乐乎的爱犬。“跟我走吧,也只能用走的了。”既然无车可乘,比起埃尔隆德偏远的住宅,归处自然只有一个能取。仍是躲在伞里,他们无奈又回到了初时的队伍。一路上老天是觉得情况还不够乱,雨势始终不见减弱,横吹竖打的摧残伞下的两人。到后面疾走已变为狂奔,那把形同虚设的雨伞跟着跑动的动作合着凌厉风势歪斜摇晃。

 

   Cinno撒欢儿领头在前面奔跑,瑟兰迪尔一面拽着它的拉绳,手里的伞被埃尔隆德接了过去。那把伞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尽到委婉些的缓冲了,免得被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来得完全睁不开眼睛看路。为了保持步调,瑟兰迪尔的手不知何时揽紧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快速前行,怀里抱着体重墩实的Tory还撑着伞的埃尔隆德也尽量跟着快跑。

 

    直到进了公寓楼的大门,像刚从湖里捞出来的两人踩着水踏进推门后的大理石地面。整个淋成落汤鸡的形状不忍直视,Cinno进来后也是吐着舌头吭哧喘气。“走吧。”瑟兰迪尔濡湿的头发都服帖垂坠在裸露的肌肤上,吸饱水的外套湿重得不停向下渗着水。把那把遭罪的破伞收起,拍亮电梯钮时一手插进垃圾桶里。电梯门滑开,Cinno又熟路小跑进去,蹲坐在电梯里吐舌等待。埃尔隆德抱着包刚确认好Tory没有昏厥也还在喘气,因为路上Tory安静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Tory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卧趴在包底保持着瞪直眼的苦大仇深脸。埃尔隆德站在狭小的电梯间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段路途让他切实决定回去减肥计划必须即刻实行。“Cinno等等——!”乖乖坐着休息的大狗估计是恢复了些力气,瑟兰迪尔的惊呼刚引回埃尔隆德的注意力,只来得及瞄见脚边那团‘泥毯’倏然起身,紧接着整个电梯间里就响起扑啦啦抖毛和项圈铃铛接连晃响的可怕声音。

 

   到了指定楼层,再次开合的门页无声向两边滑开。一只脚步轻快的斑泥狗带着清脆铃声踏出电梯,‘泥水炸弹’爆炸完毕。屁股后面的电梯间四壁飞溅落满泥印,天花板也未能幸免。埃尔隆德的手还挡在头边做着抵挡的动作,末了用手背抹了把重灾的侧脸。瑟兰迪尔则直接背过了身,背上金色的长发又点染了不少青灰的色彩。两人脚边都滴滴答答蓄了一滩积水,同时精疲力竭地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累了。

 

   进了门,埃尔隆德先是感受到室内恒温暖和的温度,踏进玄关还没看清房子的全貌。瑟兰迪尔解开外套的扣子,摘下Cinno脖子上的项圈,迅速带着它踏上一边通向二楼半透明的玻璃楼梯,他现在就是个自动洒水器,在哪儿都不能久待超过三秒。“穿过客厅直走右手边。楼下的浴室归你了,毛巾在水池边的柜子里。”掐着尾音的关门声砰然响起,隐约还能听见隔着门板Cinno汪汪的吠叫。埃尔隆德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怀里的Tory终于也感知自己不用再受风吹雨打的折磨,扭转的表情回归表示不爽的菜刀眼。

 

   “让我们先把你照顾好。”也赶紧动身,循着指示找见楼下的浴室。埃尔隆德回望自己和瑟兰迪尔在房间地板上各自留下的一串水滴印记,轻轻关上了门。

 

***************

 

毛巾裹住洗干净的Tory抱上盥洗台,埃尔隆德一面打开吹风机烘干它身上擦到半干的毛发。趴在毛巾里懒洋洋地不想再扭动胖墩墩的身体,Tory眯缝着眼,脸边的软毛被风向吹得前后呲开。犯懒的猫咪享受着手指贴身顺毛,快结束才蹬直了四条腿把背弓的老高,跳下盥洗台前后行走舒展身子,蹲在门边舔舔爪子,梳理毛发。

 

“阿嚏!”

“汪!嗷呜呜呜呜~”

瑟兰迪尔在楼上要比照顾那只猫还要长的时间,金毛犬浓密的长毛都给染成了黑灰色,颈下连到腹部和腿侧的长毛,底下打结的部分还被泥沙做了封口。花洒冲刷下来的灰泥砂石都积淀在浴缸里,化繁为简的步骤不像平时都直接送去宠物店洗浴加上全身护理。这整套活计下来少说也能累个半死。

 

Cinno两只前爪扒着浴缸,歪头吐着舌头哈哈喘气,黑亮的大眼睛搭配刚纵雨撒欢后的满足心情,微笑嘴角向后咧露出黑色的嘴唇和上颚白亮的尖牙。洗掉一轮又一轮黑黢黢的脏水,终于搓出了满身白色泡泡,毛茸茸的大尾巴还在左摇右摆,甩干滞留的水渍。

 

“阿嚏!”

“嗷呜呜呜~~”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瑟兰迪尔吸了吸无法畅通呼吸的鼻子。之前的感冒始终都没能痊愈。到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有要病情加重势头,脱下湿重的大衣和外套。皱巴巴窝成一坨滚进洗衣篮里,扔出的裤子和鞋袜让它冒了尖儿。

 

靠着墙调高水温,搓搓手闭眼覆上额头。按着肩膀泛起酸痛,洗个热水澡让他的鼻子和头晕暂时得到缓解。取出浴巾汲干身上的水,暖气开得正足。Cinno也冲干净身上所有的白色泡泡,吐着舌头垂着两只耳朵。收回两只前脚在浴缸里站起身,瑟兰迪尔面不改色伴着响起歘啦啦抖毛同时拽上浴帘。

 

“喵呜~呜呜~”被关在这浴室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埃尔隆德看见柜子里放置着件还算厚实的柔软浴袍,Tory还在用爪子扒拉闭上的玻璃门。脱下的那身衣服里掏出钥匙和手机,里面还有张湿透的大巴票根。纸屑轻轻一搓就化了满手,他是有段时间没回乡下了。

 

冲了个澡还是选择穿着那件浴袍拉开门,Tory一出去就展现了猫咪的习性,四下探索。这闻闻那里嗅嗅,找些狭小足以容纳它的秘密地点,以备躲藏的不时之需。埃尔隆德跟在自家大爷屁股后面,Tory可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冒失打扰的访客应有的不自在。或许这到处留有热情大狗和陌生人类气味的地方让它有些不适应。

 

“都好了?”二楼的卧室门打开。Cinno跟在主人身后小跑着出来,丰盈的毛发亮泽如新,吹到半干的茸毛还是有些蔟成小绺坠在身体底下。Tory扭过身如同一家之主,噌地蹦上沙发靠背。居高临下的气势审视着从楼梯上下来的两个未知物种。

 

“我找不到别的衣服。”埃尔隆德把浴袍腰上那唯一的扣子扣起来,系紧松垮的腰带。瑟兰迪尔点点头,他也穿着宽松长裤和贴身的居家服,整个房子都保持在暖和的舒适温度里。同样半干的长发擦拭到不再滴水,用一条深色丝巾堪堪扎在背后。

 

“要喝点什么?”无视了蹲在沙发顶上的猫咪,他走向冰箱。里面几乎没放什么能吃喝的东西,一眼就能望到底放弃寻找,瑟兰迪尔关上门继续向高低的橱柜里搜索。他记得前两天还有瓶剩一半的威士忌。杂物柜上面屯着些即食罐头,玉米腌黄瓜还有黄桃椰果。贴着柜壁的玉米片盒子晃动时发出喀啦啦的响声。

 

***************

 

回到现在的时间,埃尔隆德婉拒瑟兰迪尔的宵夜提议后,身后的茶几上摆了杯白开水。Cinno对它的新玩伴产生了兴趣,从楼梯上扑搭下来直奔沙发去找Tory玩耍。刚回过头的猫咪被窜到跟前,立起上身就与它齐高的大狗吓了一跳。

 

满心欢喜的凑近时却被粗暴揍了鼻尖,甩着脑袋四脚回到地面。受伤低低呜咽一声就想去找它的主人。经过埃尔隆德腿边时停了停抬头望望他的脸,慢悠悠蹭到桌角。压低的身子和头满面忧伤,瑟兰迪尔放下勺子揉揉被欺负爱犬的脑袋,摸到下巴还是湿漉漉的软毛啧了唇。

 

“就这些了?”把湿透的鞋子、宠物包和牵引绳晾到阳台,埃尔隆德的衣服都进了洗衣机。关上呼呼作响的吹风机,埃尔隆德回答后继续手上为Cinno吹毛的任务。听见站在落地窗边不停的喷嚏声,他又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感冒了。”瞟了眼墙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可不是病人的活动时间。只是在阳台上小站吹到了点冷风,瑟兰迪尔的鼻子立马发作更是不让他好受。揉着鼻尖走到他边上,埃尔隆德向他投去的眼神让他想到少年时总爱絮叨自己的母亲。

 

Tory还趴在沙发顶上,注视着瑟兰迪尔蹲下身,伸手摸摸Cinno身上的毛干了没有。它正暖意十足的打着哈欠,瞅见男人背后扎着发丝的丝巾随风轻晃。揣着的爪子终于又有用武之地了。

 

“再吹一会儿就全干了,他下面打结的部分天亮再梳理吧。”埃尔隆德望着身边的男人说道。当对方抬起头,那双薄荷蓝的眼睛此时却被感冒卸去了神采。总是流泪的羸弱眼神如实传达了瑟兰迪尔现在的确感到发烧加重的头疼,浑身无力。病来如山倒,瑟兰迪尔拼命透支自己的账总该要还了。

 

“纸巾?”抽走几张埃尔隆德递到跟前的抽纸巾,瑟兰迪尔刚捏住鼻子又背过身打了个喷嚏。这下埃尔隆德看到Tory正扒着沙发垫努力伸爪子在干的事儿了。冒出肉爪的尖爪勾抠进了脚下的沙发布,打得直直的右前爪几乎就要钩扯上那条松松扎着的丝巾边角。

 

“Tory!”猫咪置若罔闻,全心全意只想捞着那轻飘飘的布。兴许再用爪子撕拉成布片会更有意思。Cinno还是翻起身子,懒洋洋的躺下,顺带打了个哈欠。起身抱住那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猫,用手去挡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瑟兰迪尔的头发散了满肩,Tory的后爪还牢牢勾进靠垫里,发出被勒止不满的嚎叫。埃尔隆德按着它前掌的爪垫,把它的爪子再推出来。

 

“你还要再扎起来吗?”勾出两道丝边,瑟兰迪尔接过埃尔隆德讨还的物品,总算知道他的两位访客都做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喷嚏的时间,他就损失了一条昂贵丝巾和一只雪尼尔的沙发垫套。

 

“吹干头发上床睡觉吧。很晚了。”放开惹是生非的罪魁祸首,Tory的爪子彻底抠进了沙发套里怎么也甩不脱。就在房主面前实施逃脱凶残地抖脚,拉扯出更多线头。抱着垫子拉长身体向前伸腰,呲牙咧嘴发出声声求救信号。

 

埃尔隆德今晚快被自家这只猫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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